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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的例外状态在假设中 ——论王浩的当代水墨实践 2019-2023

发布日期:2023/4/4 19:26:41 来源:广东美术与设计期刊 作者:文:林江泉 浏览:

       

    王 浩设计师、策展人、艺术家、广州美术学院教师;点点taptap官网网址副秘书长;获“广东省十佳优秀设计师”荣誉称号;广州市青年美术家协会会员;广州睡一觉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创意总监。荣誉:潮州市市徽设计者。第16届广州亚运会设计荣誉奖。第16届亚运会《火炬传递形象标识设计》一等奖2010被评为“广州美术学院先进个人”荣誉称号。2012广州美术学院“教学科研方面表现突出先进个人”2009CTF2COCOCAT创意生活大赛最佳指导教师奖;2019年广东省“双创杯”平面设计职业技能大赛获奖三等奖。

     作为横跨多个文化、艺术、设计和教育领域的多媒介艺术家,王浩把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的时间化为多变的墨色,最后回收到自身的时间之中。每小时、每分钟的时间随着墨迹解开千丝万缕的内心活动和理路,在日常的情形下突如其来,或渐渐陌生,从而抵达帕斯卡所言的:“理性的最后一步就是意识到有无数事物是它力所不及的。”

     王浩通过水墨的表现性图式把易变和可挥发的液体转化为图像的实体感,就是解剖水的身体结构。他在处理哲学家所归结的两个实存的世界:实体世界(物自体)和表象世界。他的图像机制不只是水转化为图像的过程,还是关于水的种种感知翻译后的信息。

       古希腊哲学家一开始大都认为,世界由某种根本元素构成, 如泰勒斯(Thalês)认为“一切东西,实际上都是水”;“世界的本原是水,大地浮于水上,没有水就没有世界。”泰勒斯观点的合理性在于认为世界是物质的。知觉世界的特性是杂多的,但杂多不可能是根本的。泰勒斯的观点具有局限性,王浩通过水墨的色光影集中表现了“水”,揭示出万事万物的共同本质,现象世界是感觉所及的世界,实体世界则神秘而不可知的,一如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所说的:“你知道,最好的梦通常是跟水有关的。水可以是非常...’危险 ’的,它可以孕育,也可以溶解一切,我非常喜欢这点。”王浩探寻真实的世界,同时又揭示了真实的世界是不可知的。一如他在水墨实验的世界所出示的水隐秘的序列性。他邀请了水作为第三方参与者,将水具现,试图拓展水的物理界限。


        在《融》、《雾》、《重》、《飘》等系列中,王浩在“墨”中拓展水的物理界限,但不超出经验。根本没有纯粹的主体,人们在肯定主体时也肯定了与之相关的客体,在认识中主客体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当艺术家或哲学家在谈论绝对观念时,他们实际上已超出了经验和认识论的界限。事因是以认识原因结果为主题的科学。这种因果的认识指出,在物质的一种状态之后,如何按一种从无误的规则又必然有另一种一定的状态继之而起,指出一种一定的变化如何必然地制约并引出另一种一定的变化,如同王浩出示的墨中的“水”层层揭开的过程。因此,他拓展物理界限是回应了这个的观点:自然科学不能说明世界的本质,因为它只是停止于表象之中。

    水墨不只是一种媒材。王浩超将窥视与扑朔迷离的荷塘的断面拼接,用调动真幻、充满表现层次的视觉语码深入禁区。

     王浩直面被限制的水墨场景,就相斥的关系展开了秘而不宣的交涉。对于诱惑性的水色,他以多变的构成试图压制挑起欲望的信息,以此延迟认知的快感,摸索延异的轨迹和无名的异。   

     王浩的水墨是对本我孜孜不倦的思辨探求。他对观看的追逐转化成去视觉化的向度,又由赤裸的意涵,上升到其自身的追问。他对不可见的思考提升到存在的维度,放大或缩小日常的事物,时而泄露天机,时而秘而不宣,甚至以坦白得近乎残酷的方式将不可见予以解码,折射出强烈的荒诞意味。这些图像让观众意乱情迷,神往不已又坐立不安,从观看陷入对心理的沉思。进入他的一个个等待真相的图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任由本我占据身心,或验证拉康的“我在我之外”。

       源自东方意象的王浩,他的图像带有皮埃特罗·马斯卡尼间奏曲百转千回的特质,从记忆根部追忆时间,在时空转译中证实“我”的存在。人们各自生活在一个彼此都无法理解的世界里,他的流动图像提示了相斥的关系如何和睦相处?无法与这个世界进行沟通的人如何彼此相处?多变的他一直在追求一种有意涵难度又更新图像真相工作方式,探求和延展图像的承载能力,成为他独行的图像宣言。他试图打破制作与绘画性的界限,制作出夹在两缝之间“留白”的不确定的之物,自动生成性的细节被他的“墨色”不断涨缩盈亏,连落款处特制的“几何无文字印章”也验证了这一点。

      王浩的不确定图像制造了很多难解之谜,但却激发了人们感知的欲望,甚至蛊惑十足,静待感官去检验其陌生化的所在。他能冷静地从现实中抽离出异化、隐晦、离奇、诡秘、阴郁和谐谑的因素,这些因素犹如楔子般钉进了现实。在没有名字的时空中,他使用了拙朴、复合的模型、怪诞的现成物和令人难以重述的物象展示了一个饱受创伤的精神场域和下层世界,还原了一个处于混乱中的灵魂;或挽留彻头彻尾见不到半点儿灵魂的影子;还传达了灵魂中必不可少的普遍性孤独。他找到可以作为标示的各种迷离的元素和特征,这已经显示了他以诡谲的形式组接思考模型的方式。

     面对无处掩藏的秘密,王浩所输出的水墨主体似乎在藐视观看,但又不无延伸了感知的秘密通道。
     王浩的视觉知识生产的世界进入了“一的变化”,“时间差”的迥异被日常之物紧密相连,而心理空间也被复刻得异常从容。他善于收集、整合散乱在各个角落的语法、看似毫不相干的细节和不断跳跃的语义,将焦点从机器引回到人本身。在他反复的反思锻炼中出现了微妙变化的色调,它们从一个自我到另一个自我,从一个出路到另一个,令人捉摸不透,变化多端。
      王浩阻断日常之物的场景,在封闭的视觉机制中,依然可以看到天外来物的信息频频出现,现实与幻觉进行了多重切换,对立面在拉锯。曲线的进进出出,吊足了观者的欲望,而阻隔就成了封闭与外界的过渡段,诱惑力充盈。明知看不见,每次眼角膜的徘徊还是让人紧张万分,这就是艺术家制造视觉悬念的能事,它的悬念由阻断和延异完成。

      王浩的实践是不定式的,流动与多层的图式、含沙射影图式和暧昧迷离的身躯,荒诞不堪消除了观看视上的疲惫感,细微的叙述深刻地镶入了观众的大脑,定格了弥留的时间。他如LucTuymans那样——“拿起画笔,但拒绝描绘。”通过更新体认方式来挑战图像,暗示着世界危机。制图和当下意涵只有一线之隔,他模糊了两者的界限,在偷窥与被窥中,两者达成了新的协议。



      王浩凌驾在观看之上,却留出一个窗口,体察“从水墨到水墨”其间不可言说的诡秘。他从意义的根部开始全新窥视,图像记忆不断积累其隐喻的意义,意义随着语境的多变拉阔了认知的场域。在观看中更新我者,改变他者,并将破碎的自我弥合。从深度隐喻的单元中出发,诡异的图像更大的指向应该是试图提供一种检省现代文明的模式,指出现代文明内在携带的危机和问题。重新整合感知,整个身体场所成为社会学本身,同时,思考力也试图重新整合了社会结构,进入图像陌生化的沉思。

     王浩似乎是面目全非的荷花的躯体和空间进行研究,试探生存本身和话语中多重非正常的世界,在沉沦或清醒中共同指向一个荷花躯体的入口,或器官的出口。他提供了墨色说带有的社会学出口,自己留下了诸多待思考的问题。

     王浩撂下了颇具意义延展性和戏谑意味的水墨序列,其光影无法用一句话结束他想说的。两点之间的距离,抵达最快的途径是迂回的而不是直线。水墨是一种通道,具有通向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的效能,其中也许还蕴藏着不可解和不可及的隐秘信息。

     面对世界,王浩将画面气氛淡化,处理的冷静和富有诗质,这种具有哲学意味的枯燥反而让被解剖的身体和欲望重新活过来并且开口交谈,将对解剖的蓝色的思考空前地提升到身体之外的部位,闯进陌生的身体领域,违抗传统的身体界线。在身体的角力总,冰冷身体已经慢慢的吞没了另一个具体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也可能会成为“被抛弃者”。

      王浩的图像实践一直有着哲学的底色,被转化的躯体由此成为了发出沉吟的活体,也许关于人类、社会和死亡的蓝色在身体上复刻。

      在王浩对荷花的隐秘复述中,我们不禁要发问——“墨色”到底是什么地方?穿过墨色会到哪儿?水墨的那边是什么?现实生活中真的有新的墨色吗?水墨的时光旅行真的存在吗?水墨和时光机有区别吗?他作为喻体的水墨能否为物理学和医学上假设上的“躯体”预留思考的空间?他围绕荷花和荷花之外的事物实践,每一次“关于荷花的转化”有着紧密的连贯性,水墨是寻找时间边缘的方式,透过他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吗?他的图像是一种假设,也是一个严密的理论。


      王浩跳脱对水墨的复述,同时邀请观众参与解剖自身,从不同的视角看待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的现象和观点,改变和扰乱观者的习惯性思维,是他不依不饶的去伪的一条条路径,冷峻之中带有戏谑的底色。从解剖身体到不同制图的转译,他寻找了水墨的例外状态,感知和动机得到异化。尝试调动观众解剖作为景观社会的水墨,观众在水墨构成的空间由被动观看转换成主动感受,在开放的景观中得到自身的参照坐标,深度介入和参与会延伸观众的生活经验,感官因素因设定的机制得到强化,身体的感知将不断递增。水墨的剖面看似步步深入、步步惊心、危情重重,在通向于入木三分和抽丝剥茧的路径之后,能否一针见血?在他温和和多变的日常背后和特立独行的思考锋芒中是对社会现实深深的忧虑。同时他与这些指向又保持谨慎的距离。

     持续探索无形和不可视的“水墨”充斥着他对事物的各种没有终点的思考和想象。精神之所以受折磨,是因为没有听从于内心的欲望,由此才会失去关于身体的想象力。艺术家为了挽留性的想象力,删除去约束自我的主流观念。他挣脱图学的陌生化是对心理的探索,举重若轻的想象亦带着冷峻,但不带有煽情的成分,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属性。
    从非直观的成为直观的,王浩具有虚构的真实和明确的物质性,因而作为客体存在于现实世界中。他用具现手法处理抽象,以示对抽离和具像划分的质疑。

      观者在王浩的作品中观看时并非直接面对作品,而是通过一个模糊层间接地与视觉结果接触,产生了一个个无法复述的对象,观者也无需真正接触作品的真相。间隔与疏离,都可以隐约地感到艺术家更多地依赖于内心直觉,到了抽象化的逻辑也被不断陌生的地步。

     王浩走进了描绘及抽象构造之间的中间道路,隐去了原来的面目,以模糊的图像,在作品中产生某种特性。在复制过程中,艺术家将图像进一步虚化,从而隔断了作品中图像与观者直接交流的可能性。无论是模糊不清,或是指向不明;无论是细密的,或是蒙上一层薄雾似的肌理,都可以隐约地感到复制现实社会的轨迹,一种既精确细致又与之保特距离的风貌。他用抽象策略提炼社情,在社会坐标轴之中观景辩景,将多余的和不重要的信息删除。


    人的身体反映了身体所处的地域。王浩的整个艺术实践过程是从水墨内部的景观,再到水墨之外的景观,他的非具象是“我思在我的具现之外”,凌驾在观看之上的设置窗口,登堂入室。他的窗口甚至和后窗一样,会不断打开,或同时打开,在蓝调与午夜交接时刻的底色中抵达水墨的隐秘处。(节选自《论王浩的艺术实践 2019-2023》)。

文:林江泉 中国当代艺术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实践涉及建筑、绘画、装置、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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